九 狂暴

我抡起椅子就甩了上去,一根小小的冰锥撞在体型大它几十倍而且是更加坚硬的材质制作的椅子上,竟然完全抵消了我全部的力气,椅子和冰锥停顿在我们中间的半空中突然就落在了地上。

“小心!”秦川一把拉着我回到了他的身后,两手像对方一样用力地拍打在一起口中念道。

“三,乾阳中健!”

秦川裸露的肌肤上看似缓慢地流淌出来了金色的力量,虽然细微的没法注意到,不过很快就融化进了那些沸腾的透明气劲中,在那些冰锥冲过来的千钧一发的时候,带着金色能量的气劲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道厚重的淡黄色屏障。

冰锥撞在透明的屏障上没有丝毫的声音,就好像将弹珠扔向柔软的床铺。

可是秦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已经快要愈合的小臂上的伤口竟然在冰锥一下一下地撞击下开始裂开渗出了鲜血。

“秦川你……”我皱着眉头在旁边轻声说,可以我却无可奈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秦川没有回话,咬紧苍白的嘴唇忍耐着对方的攻击。

闭上眼我的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该自己做什么,突然想到那张羊皮纸我想要在心里默念蛊卦全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在不断地回响……

蛊……蛊……蛊……蛊……

身体好像终于有了反应而慢慢发热,胸膛里有什么虫子一般流窜噬咬我的藏腑,我的心中尽是这个女子要残害我和击溃秦川的想法,那些茫然失措逐渐地被身体里热乎乎的力量引导到了心中最黑暗的部分,

我睁开眼迅速地抬起手臂伸出手掌对准了屏障之外冰锥之后的黑衣女子,游蛇一般缠绕在我手臂上的黑色气体飞射出去贯穿了厚重的屏障,一路击溃了沿路的冰锥速度却丝毫不减地冲向了那个双手合十的女子。

女子见状分开了两只手,抓住了身前的一把冰锥放在手心对着急射过去的黑气,冰锥很快融化成为液态模样再次塑形变成了碗状,碗口正对着我的攻击。

叮!

没有实体的气体游蛇撞击在了碗中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的手掌伸展放在身前就好像延长了一般可以控制那条游蛇,游蛇撞在了无法前进的屏障上开始狠狠地噬咬,眼看着快要透低即将接触到对方的掌心,旁边的冰锥竟然不再向秦川攻击,纷纷落下来在接触到冰碗的时候融化进了其中,让冰碗的厚度再一次加强。

三条游蛇已经全部撞进了冰碗中,可是在面对对方越来越厚的防御竟然无能为力。

我心中发狠想要再次从身体里调配出力量,秦川沾染着血液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的身体扛不住!”

我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甚至想要直接冲上去用拳头砸在对方的脸上,我用另外一只手掌推开了秦川。

“管好你自己!”

我一步一步向前终于走到了女子的面前,手中凭空握住了一条游蛇的尾端,另外两条游蛇很快就融进了其中,化作了一条粗壮的柴棒一样的武器。

“这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子终于低声开口,收回了握着冰碗的手掌放在神侧,冰碗融化从她的手中流淌下去,凝结成了长剑一般的冰锥。

“蛊灵杖?”

我没功夫听对方讲话,她既然要杀我,那我必须要先她一步铲除了对方就可以了。

手中的黑色短棒左右挥舞向女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虽然毫无章法,可是却气势汹汹。

“哼!”对方冷哼一声,很灵活地躲闪我的攻击,手中的冰锥不时地点在我的身上的穴位上,很快我就身体脱力没法抵抗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黑色雾气凝结的短棒消散在手边,我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虽然你很有天赋,可惜现在只是一个废物。”黑衣女子居高临下地冷冷开口,手中的冰锥尖对准了我的脖子。

“张夏!”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秦川失态的惊呼,他的身体也因为失血和对抗的时候脱力,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对方的冰锥贯穿。

叮咚一声,黑衣女子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大衣满脸胡岔子的中年男人刚要走出来就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哎哟我的妈啊!”男人一条腿伸出来因为慌乱想要退回去,没站稳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伸出去的长腿不经意地踢中了旁边的一根拖把,拖把竟然巧妙地向着黑衣女子的身后飞了过去。

啪!

女子很快转身用手中的冰锥挡住了拖把,可是竟然没能挡住那股从拖把上传来的大力,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男人狼狈地趴着回到了电梯里,撅着屁股摁了关门。

我已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可还是抬起胳膊想要卡主女子的脖子把她勒死。

咚!

女子转身踹了我一脚,放手丢掉了手中的修长冰锥,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旁边的楼梯口。

我紧跟进去,可是对方竟然纵身一跃从楼梯拐弯处的窗子跳了出去。

失去了目标的我内心一下子就空了一大片,狂暴的情绪和念头很快地从身体里流淌了出去,突然一阵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没事吧!”秦川很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胳膊上的鲜血还没干透,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好像是个死人一样。

“秦川~”我想要喊他一声发现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秦川把我拖回了房间。

一回房间把我撇在床上,把还是潮湿的衣服随便拧了一下穿上。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宾馆。”秦川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估计很多人都从门里看见了我们的打斗,我们只能离开这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秦川从湿漉漉的衣服口袋中掏出来两颗药丸,把其中一颗送进了我的嘴里。一口吞咽下去,从胃中就传来了暖暖的力量。

“可以起来吗?”秦川轻声问我。

“嗯!”借着秦川的胳膊我起身跟着他从楼梯向下走,这样的宾馆大部分人还是喜欢乘电梯。

秦川开房的时候用的是假身份证,这个时候在前台妹子的惊愕的注视下我们俩好像被驱赶的落魄流浪汉一样冲出了宾馆。

寒冬腊月天的温度,而且秦川又流了那么多血,身上又穿着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根本没人愿意载我们。

走了很久才在一个城中村的民房旅馆里找了最简陋的房子,很便宜,也就三十块钱。

进了房子,秦川很细心地把我放在了床上给我盖好了被子,然后才脱了自己的湿衣服用干毛巾擦干净,然后把另外一条干毛巾撕成了条状包扎了胳膊后躲进了被子里。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脸色应该和秦川差不多,他除了精神稍微比我好些以外,身体状况可能还不如我。

“蛊族就是那样,你不必在意。”包裹在被子里的秦川一本正经地这样说话,竟然让我一下子忘了刚才的那种惊心动魄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这样好好玩。”我坦诚地评价秦川。

很明显秦川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死里逃生之后说这样的话,呆滞了许久一脑袋栽在了床上。

“睡觉。”

我本来就躺着,而且身体因为刚才莫名的发狂就已经很疲惫了。

“明天会知道很多吗?”临睡之前我问秦川。

“会的。”秦川无力的声音传过来,“从刚才那个黑衣女人出现,你就已经真正地进入了这个无法回头的世界,你跟你的爷爷张冷烟,我的外公秦山岳,跟我的母亲和我的舅舅,还有我一样,我们都成为了这一整个事件中微不足道的……”

秦川顿了一下,然后讲出了最让人卑微的一个描述。

“一朵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