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海的儿子（二）
苏律看清楚了浅仓的手，闯进来的男人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可是他的手只是浅仓的二分之一。
发现了他的目光，浅仓朝他微微一笑，礼貌地说：“这个客户有急事，能让他优先吗？”
苏律点点头，浅仓看着男人：“凯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次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凯子懊恼地摇头，“你应该知道我为了饲养人鱼从宿舍搬出来一个人住，可是这次我去A市参加全国大学生篮球赛，三天没回家，结果……他现在奄奄一息，我记得我明明放了他最爱的海藻泥……”
“客人，你实在太粗心了。”浅仓敛起笑容，语气变得非常严肃。
“我哪里做错了吗？”他焦急地问。
“当然，”浅仓伸手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本本，把用手指给他看的地方大声念了出来，“《人鱼饲养手册》第二条：喂养人鱼需要用新鲜精-液，根据您买的个体每天啪啪啪的次数需求不同，但是一定每天都要有，不然人鱼会死亡。”
苏律正参观一个水族箱，他好像发现了一片鱼鳞，足足有拇指盖那么大，颜色非常漂亮。然后他们的对话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饶是见惯了生死处变不惊的苏律，回头看向真在交谈的两人时目光都变得微妙。
每天都需要新鲜精-液喂养？还啪啪啪？他以为精-液是牛奶吗？比特仑苏还纯？现在的苏律无法啪啪啪，也无法提供新鲜精-液，他们的谈话戳到了他的痛处。苏律挑眉，这个世界太可笑，里面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问题。
凯子恍然大悟，忙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什么叫怎么办？当然是立刻回家来一发啊亲~~”凯子窘迫地低头，捕捉到苏律淡漠的目光，浅仓的视线在他们中间逡巡，“这位先生你不是想问有关人鱼的问题吗？这位是我们店的VIP客户，你可以要下他的联系方式以便交流用户体验哦~~”
没等苏律说话凯子就跑开了，边跑边说：“洛萨还在家等我呢！下次再会！啊，人鱼的体验效果非常好，就是每天来一发一发要三次有些吃不消……所以店里的帅哥你一定要买个比你小的……”
浅仓耸耸肩，无辜地笑了。
苏律不自觉地舔了舔唇，他为什么要选小的？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他什么都喜欢用大的。
“既然你说这里贩卖*人鱼，”苏律问，“人鱼呢？”
“为了人鱼的安全，我们通常是为可爱的人鱼们选好饲主送货上门。”浅仓从柜台下掏出一支珊瑚笔，咬下笔盖，“您说吧，想要什么样的人鱼我们会为您匹配。”
苏律想了一会儿，除了蓝色的大海什么都想不到，于是说：“晶蓝鱼尾，蓝色头发。”
浅仓在纸上“刷刷刷”画了几笔，抬头问：“还有吗？”
苏律扫了眼他的“画”，恕他眼拙，不像字也不像画，简直几笔线条堆积而成的四不像。“没有了。”
“那您喜欢什么样性格的人鱼呢？”
“听话的。”苏律想到了卜诺，补充道，“一定是要真的听话的。”
“没问题，那您的地址呢……好了，”画好最后一笔浅仓说，“您对人鱼的体型有什么要求吗？”
“有哪几种体型？”
“有大中小三种，唔，刚才的客人选的就是中型人鱼。”浅仓可爱地撇撇嘴。
“我要大型。”苏律淡定地说。
“哦？”浅仓又笑了，“那样的大型人鱼恐怕不好喂养吧？您，吃得消吗？”
他的话让苏律很不开心，他挑眉：“谁说我要喂养？我只是爱吃鱼。”他舔舔唇，分外性感，可是在浅仓看来别提有多可怕，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拿人鱼当食物。
“人鱼的皮肤很厚，肉也很硬，味道不会好的。”浅仓笑容僵硬地说。
“啊，我说过要吃鱼肉了吗？”苏律看他胆怯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也是条人鱼，于是恶劣地说，“拥有一半人形的人鱼大脑肯定很发达，我只想把脑壳敲开吃热乎乎的大脑而已。对了，送来的人鱼越健康越好，那样他们的大脑也就越热。你猜，我吃活人鱼大脑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浅仓已经彻底呆住，苏律掏出钱包，从中抽出一张卡，若无其事地说：“谁让我喜欢大型人鱼但是没有能力喂养呢。”
“其实也可以不用□□喂-养。”苏律顿了下，浅仓继续说，“不过这类人鱼不好控制，他们会耳濡目染逐渐形成自己的思想。而且……他们通常是上面的那个。”
苏律不由得喉头一紧，咽了口口水淡定地说：“没关系，我会让他变成下面那个的。”
“那……好吧。”浅仓吃惊地点点头，递给他一个本子和一张纸，“这是发票和《人鱼饲养指南》。啊，一定要按照指南来喂养人鱼，否则可能会有非常不好的后果。”
走出“人鱼の店”，苏律摊开手掌，所谓的发票不过是几个歪歪扭扭的线条。看了一眼，苏律把纸条扔进垃圾桶。
深夜，忙了一晚上的苏律回到公寓。他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白色浴衣和一条蓝色内裤，边放水边脱衣服。
触到坚硬的物体，他把手伸进口袋，是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人鱼饲养手册。
他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不过不应该是“人鱼饲养手册”，换成“人鱼食用手册”还不错，如果他手里有一条人鱼的话。
翻开第一页，只要998，美味人鱼带回家，娇喘连连让你惊喜不断。这广告词未免也……太色-情了吧？他倒真想知道，怎么娇喘连连，怎么惊喜不断。
《人鱼饲养手册》第一条：人鱼都具有双重人格且歌声可以迷惑饲主，请在人鱼的精神范围内使用糖果和皮鞭。
第二条：喂养人鱼需要用新鲜精-液，根据您买的个体每天啪啪啪的次数需求不同，但是一定每天都要有，不然人鱼会死亡。也有的人鱼不需要喂养新鲜精-液，但是一定要啪啪啪。
第三条：一旦您的人鱼黑化或者受伤，请第一时间带上发票与我们取得联系。
第四条：无论用塑料泳池还是浴缸，一定要用新鲜海水。
第五条：人鱼的食物有海藻泥，虾米……
简直是，胡言乱语。他随手翻了翻，都是关于人鱼的生活习性和用户反映。
把手册塞回口袋里，他坐进浴缸里，立刻水声哗哗。温水流过肌肤，钻进每一个毛孔，苏律舒服地闭上眼睛。
“叮铃铃~~叮铃铃~~”
猛地惊醒，手肘打在浴缸边缘，痛得皱眉。苏律从浴缸里跨出来，水流顺着锁骨流下，他扯下一条毛巾擦了擦就系上浴袍，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去开门。
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上站着一个大叔。等等，怎么会有一个那么大的心形盒子？
把门打开一条缝，按了那么久的门铃总算看到人，大叔迅速把单子递给苏律：“货到付款，请签收。”要是没有人，他还得把这么个大盒子抬回去，简直要命。
苏律接过单子，被上面鲜红夺目的“998”刺痛了眼，下午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瞥了一眼脚下的盒子，这么大的盒子是不是可以放下一条人鱼？
“我要看东西。”苏律弯腰，露出脖颈处一大片白皙肌肤，大叔想阻止，张了张嘴什么话没说，盒子就这么被掀开。
果然，哪有什么人鱼。盒子里，一个蓝色长发男人正窘迫地捂着自己的男性特征，并且，什么都没穿。
男人古铜色的皮肤上刺满蓝花，肌肉突出隆起，熠熠生辉，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而生命力，正是苏律缺少的，他几乎可以想象那肌肉的硬度和炙热。
大叔愣了愣，这种情况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苏律一怔，咬了下嘴唇，脸色愈发严肃，手却紧紧抓住了衣摆，泄露了内心的紧张与愤怒。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卜诺！男人的耳朵通红，可是他还是大胆地望着苏律，眼睛里闪着点点亮光。
也许是苏律的脸色太过冷淡，男人脸上的兴奋渐渐消退，眼神变得慌乱。
“这不是我要订的东西。”苏律咬牙切齿地开口，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卜诺，可是难道要他真的把卜诺签回家？而且，这真的是卜诺？苏律决定还是小心为上，还是换个衣服跟着快递大叔观察观察。
“哦，可能是弄错了。”大叔连连道歉。
眼看苏律拢了拢浴袍就要关门，修长白皙的手握上门把，男人一着急从礼盒里跳了起来，还没站稳，礼盒在地面滑行。
苏律始终站在那里，手握着门把，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越是淡定的时候，内心就越是紧张。他看见男人向他扑过来，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身上一重，他就这么被扑倒，就在他以为要跟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腰上一紧，整个人都被翻过来，男人在看着他笑，很腼腆的笑，配上那俊朗的面容竟然毫不违和，看得人心动不已。
“咚！”苏律跌倒在男人怀里，那温暖的怀抱让他一阵脸红心跳。他冷下脸，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忽然发现手下按的是男人的胸口，他迅速收回手，感觉手心发烫。
“我没有养男人的嗜好，你还是去找别……”他边说边从男人身上站起来，意识到坐的部位是男人精壮的腰，连呼吸都停止了。他收了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男人的下半身，站到一半腿一软重心不稳又跌坐下去。
苏律低垂着眼，波光流转，眼珠往右看，脸颊粉红，这副模样让人看了只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蹂-躏。
“你怎么了？”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他也坐了起来，和苏律面对面，满眼欢喜，把苏律当成了一个宝贝。
而苏律注意的点全在下半身，他似乎是，坐上了一个不该坐的东西？他似乎能感觉到，男人的下半身渐渐有了变化……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订了这么个……东西。”苏律舔舔嘴唇，看起来特别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