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观音座莲

惹了祸又被两人遗忘许久的雕兄不知怎么也进了墓里,正欢快的冲两人拍着翅膀“呜呜”叫,还想给杨过一个拥抱,被杨过狠狠的拔了两根毛。

神雕:“呜呜呜呜呜!”qaq

杨过黑着脸:“雕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是什么药?”

神雕立即噤声,转身就往外跑,被杨过拽住一边翅膀,又拔了一把毛下来。

神雕可怜巴巴的直叫唤,看着没剩两根毛的翅膀,老老实实站着不敢动了。

“你果然知道啊,”杨过阴森森的看着神雕,语气危险,“雕兄,我看你这身毛是不想要了吧?”

说着就要再去拔,神雕吓的魂飞魄散,再要跑却被杨过一脚踩住了尾巴。

杨过气的狠了,就要给雕兄一个教训,却被西门给抓住了手,拖到了一边。他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并且没有打算松开的,属于西门的修长手指,心不禁跳快了几拍,由于肌肤的碰触而勾起了那晚的模糊记忆,杨过只觉得腰有点软。

西门面上也有点不自在,但却没松手,只冷声问神雕,“为什么给我们吃那种药?”

这次神雕老老实实的招了供:“呜呜呜!”

杨过、西门:“……”

杨过转过脸小声说,“西门兄,它不会说人话……还是你、你听得懂鸟语?”

西门:“……咳。”

神雕似乎很兴奋,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找到机会嘲笑这两个愚蠢的凡人,还是因为报了拔毛之仇,在原地扑腾了好几下后,用嘴拽着两人往外走,西门见他似乎想带他们去什么地方,拉着杨过跟了上去,却发现神雕把两人带到了刻有《玉|女|心|经》功法的石室里。

“这是什么意思?”杨过摸不着头脑。

神雕看着他们叫两声,又扭头看着《玉|女|心|经》叫两声,重复了几次,西门终于看明白了,“你让我们现在练功?”

神雕猛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神雕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门冷着脸瞪神雕,把神雕吓的直往后退,杨过怕西门把神雕一剑劈了,只好赶紧打岔:“不然,我们试试?”

西门将信将疑,不过也没什么损失,找出把剑扔给杨过,两人许久没有对练,此时倒都有些兴奋,连西门一贯冷漠的脸上,都难得染上了丝狂热。

此次练功,虽起因有些莫名,可不知为何,竟觉得内力运转流畅,二人间配合也格外默契,威力大的惊人,当两人无意间合力一剑竟劈开了堵门的断龙石后,杨过彻底傻眼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西门也吃了一惊,自从那一夜后,两人都忙着玩追逐战了,根本没空练武,就算有,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内跟吃了十全大补丸似的功力涨成这样啊。

杨过猜测,“难道那天雕兄给我们吃的不是……那、那个药,而真的是……是……?”

一想到那个夜晚,杨过的脸皮不知道怎么就薄了几层,没好意思说清楚。

西门倒没那么多心思,直接把他剩半截的话补完,“你是说那本就是提升功力的药,发|情只是附带效果?”

发、发|情什么的……

杨过的脸红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的大吼道:“应、应该是吧!”

神雕:“……”

“呜呜”叫了两声,神雕带着两人来到古墓外,在一片土地上划拉起了爪子。

杨过看它跟写书法似的有模有样的,“啧啧”两声叹道:“雕兄,你真是要成精啊!”

神雕并不理会他,一心一意的在地上画着什么,西门见那图案越来越清晰,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头细细看了起来。

画很简单,也很黄暴,两具身体赤luo交叠,十指相扣,嘴唇贴着嘴唇,似乎正在接|吻。

杨过大惊:“雕兄,你什么时候学会画春|宫|图的?你……你这还是雕吗你?”

神雕扭头啄他屁股,杨过赶紧躲到西门身后。

西门专注的盯着地上的画,身体却无意识的往前站了站,正好护住杨过。

神雕不敢绕过西门去啄人,气愤的直哼哼,使劲拍了拍翅膀,见两人没看懂画,又去在画中人的头顶分别画了两个大红心,中间由一根箭穿心而过。

杨过嘀咕,“这不还是春|宫|图,难道你怕我们看成妖精打架?”

神雕气的直扑腾,还要上去啄他,杨过做了个鬼脸,动作娴熟的躲在西门背后,神雕尽管气急,也拿他没办法,这几年在西门的维护下,杨过的口没遮拦的技能点简直被点爆了。

这次神雕画完两心相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走到旁边接着划拉爪子,这次画的还是两个人的轮廓,不同的是两人皆是手持长剑,似在练武,姿势隐隐有玉女素心剑和全真剑法的影子,神雕画完后,又如同方才那般,再两人头顶上画了个一箭穿二心。

西门有些纳罕,这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却突然想起怎么半天没听到杨过的声音?转头去看杨过,却见他皱着剑眉,脸色有些凝重,若有所思的来回看着地上的两幅画。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过沉默不语,过了半天,见西门仍旧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大约能猜出来。”

这还得结合着小龙女曾对杨过讲过的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往事说起。林朝英痴恋全真教的王重阳,却始终求而不得,后来独居于这古墓当中,创立了古墓派。刻在古墓墙上的《玉女剑法》,乃是林朝英一心想着念着王重阳所创,心里的诸多爱恋期盼都融在了一招一式之间,纵使招招旨在克制全真剑法,初衷却还是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与王重阳双肩纵横,携手克敌,招式间若是不解其意,自然只能发挥十之二三的威力。

简而言之,想将玉女素心剑剑法威力发挥至顶点,须要用剑的两人心心相印,情投意合,若是……若是像神雕所画图中之关系,方为最佳。

杨过讲完,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神雕看看西门,又看看杨过,最后低头画了最后一幅画:一块巨大的石头被双剑劈成了碎渣。

——一如断龙石如今的模样。

杨过终于待不住了,他慌慌张张扔下一句“西门雕兄你们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熬粥怎么样啊哈哈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就跑回古墓里了。

西门望了望杨过同手同脚的背影,又转身看地上的画,低垂着眼眸,不发一言。

跟猴子似的窜进了古墓,杨过回头,没看见西门追过来,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之前一直被他压抑的思绪,也跟绝了堤的洪水一般涌上脑海,拦都拦不住。

其实早该想明白的,那一晚的事,若是换了除了西门外的任何一个人,他大概都会拼死抵抗,就算抵抗不过,事后也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又怎么会像个刚被破处的大姑娘似的羞耻到自己逃跑呢?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感情不知何时早已悄悄变了质,只是他还自欺欺人,以为不去想,不去提,就能够不去面对,自己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但让他更加无法面对的是,他对此竟还不觉得如何惊讶。

少年时也曾对异性有过懵懂的好感,可惜那点好感还没有来得及汇聚成喜欢,便被对方纠集了身边的两兄弟给欺辱成了厌恶,再加上桃花岛上郭伯母的歧视防备,更让他对女性失去了大半好感。尽管后来遇到了姑姑,但姑姑性子冷淡,积威甚重,于他算是长辈,一点也不够亲近。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什么关怀,身边的女性要么不称职,要么没有展现一点女性的温柔体贴,而西门的出现,却恰巧添补了这个空缺,虽然不温柔,但有陪伴。

西门来历不明,还没有记忆,但撇开这些不说,却是他有生以来最亲近,也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了。

如果他一直不恢复记忆,如果他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自己,那么,是不是就这样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

就如同神雕和艾里奥斯,它们不仅性别相同,甚至还横跨了好几个物种,不是一样能在一起,一样能过的幸福吗?

杨过静静的坐在地上,眼神不停变幻,最后定格在坚定上,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了拍沾到裤子上的土,走进古墓里,拿出锅开始熬西门最喜欢喝的白粥。

从断龙石那一剑的威力上来看,素心剑所要求的条件明显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只要西门不恢复记忆,自己就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亲近的人,希望这一点永远不要改变。

然而这个时候的杨过,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吸引力法则”,他不明白,这世事无常,往往越是你希望不要发生的事,它发生的就越快。

第二天一大早,杨过趁着西门还没起床,自己偷偷摸摸溜出了古墓,心里想着自己前些日子在城镇里见到的那些书生们追求心仪女子的各种方式,琢磨着借鉴一种,可是昨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却没什么收获,吟诗作对他没那学问,金银珠宝他也没钱去买,直接去提亲吧也不知道西门的父母在哪儿,这可把他给愁坏了。后来想来想去,最终打算用一种成本最低,成功率最高的方式,去求爱。

求爱什么的……杨过有点脸红,但也没动摇他的决心,他也算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于是这天还没亮,就跑出来——采花。

没错,杨过想要送西门一束花。

他见过好几个书生汉子都是用送花把小姑娘们给勾搭上的——自然,富家的小姐们肯定不够,还得伴着送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什么的,不过杨过估计西门也不会稀罕那些——有的姑娘们愿意了,还会把送来的花掐一朵直接戴在头上,显得人比花娇的意思,当然,杨过对这一点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盼望西门能把花戴在脑袋上什么的,简直不要更惊悚……

于是他决定出去采点花回来送给西门,也许西门一高兴,就同意了呢?他心里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吧?

杨过就这么兴冲冲地的出了门,一路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一直到都快走到了山脚,才发现了问题。

这可是冬天啊,到哪里去采花!

又不是天山,还有个雪莲什么的,这山里到了冬天不说光秃秃的吧,起码也是枝叶凋零,山石都luo露出来,连狗尾巴花都枯了,鲜花就更是别想见到一朵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杨过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愁。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该回去为西门做早饭了,他也只好放弃。出师未捷身先死,杨过垂头丧气的正想回去,眼角余光却在大石头下面发现了一抹绿色,他定睛一看,奇道,“这不是观音莲么,竟然没有被冻死?”

只见那抹绿色株形端庄,叶形如花瓣,团团簇拥,形如一朵盛开的莲花,通体翠绿,只在叶尖有一抹紫红,别致非常。

此植名为观音莲,又叫观音座莲,长生花,因为外形看起来就像观音座下的那一株莲花,又能冬日不死,因此得名。

杨过正想着此花来历,突然双眼一亮,乐道,“虽无真花,可这观音莲长的也与花差不了多少,干脆就以这个代替,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可真聪明!”

于是乐颠颠的开始“采花”。

与此同时,终南山上,活死人墓里,寒玉床前,西门正大汗淋漓的坐起身,急促的喘着气,双手捂着疼痛不堪的头,眉头紧皱,眼眸深处却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