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每个人、至少八两

江生的体质强化训练简单粗暴,基本还是之前那一套,只不过把负重往上加了一截:以前能抗三十斤的,从今天开始抗四十斤;以前能扛着轮胎跑操场十圈的,今天跑十一圈。明天?负重再加十斤,操场十二圈。

江教官站在起跑点,手里拿着名单,挨个点:“车骑!”

“到!”

“负重五十斤,操场十五圈,一组跑完休息十分钟,接着重复。”

……

“高峦峰!”

“到!”

“负重四十斤,操场二十圈,一组跑完休息十分钟,接着重复。”

……

“每个人记住自己的训练量,没有完成的人第二天早晚都要加训一个小时,开始吧。”

怎么算完成呢?按着自个儿的训练量不断重复,坚持到饭点就算合格。

马三刀和赵猛都纳了闷儿了,“你这每个人的训练量都不一样,是啥意思?”

“他们不是比你们早来几天嘛。”江生兜里拿出个小本本,上面规整有序地、把集训队每个人之前的训练情况都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每个人的训练量,都是根据前几天的表现来确定的。

“训练量每天都加?”赵猛问道。

江生点头道:“没错。”

赵猛皱了皱眉头,又问他:“这样不会出问题吧?最多一周后的训练量,就没人吃得消了。”

“不会,我就可以。”马三刀拍着胸口,立即否定了赵猛的说法。一次加个十斤太小儿科了,十公斤他都不怕,多跑几十圈更无所谓,03号真菌生物光合作用合成的高分子糖能量是普通葡萄糖的数十倍,而且可以进行无氧分解,只要训练强度在肌肉强度范围以内,都跟玩儿似的。

江生也是说道:“放心吧,开始几天是这么加,后面就不会了。”

其实整个训练计划也不是他设计的,是研究基地的科研人员帮他设计的一份,不只是训练内容,包括期间的饮食、睡眠都得按质按量。尤其是饮食这一块,食堂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等到中午就知道集训期间的饮食是多么的高蛋白有营养了。

赵猛的集训总动员没有白费,上午的训练,队员的表现都很好,没一个需要加训的。

中午十二点,上午的训练结束,准备开饭。

集训队排成四列,小跑向食堂前进。巡逻营的人没有任务的也是这个饭点,基本上以班为单位过来进餐,瞅着集训队的人来了,三五成群地杵在边上。

今天却是奇怪,巡逻营的人看着集训队的眼神多有几分怪异或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们什么意思?”高峦峰随口跟边上一说。

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苦大仇深的车骑。两人的事情还没翻篇呢,矛盾正在酝酿当中。

车骑冷哼了一声,挑着眉毛瞥了一眼,大步向食堂走去。巡逻营的人的眼神里是有点奇怪的意思,不过到底什么意思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今天的食堂也有点怪,竟然分了左右区。他按照惯例去了左边,先拿了餐盘,顺利走到打饭的窗口。

窗口打饭的换成了一脸胡渣子的三连长,车骑记得第一次来食堂时就是这位给勺的饭。他刚来还不知道,直到那天打人的一连长跑到食堂当了一天伙夫才晓得巡逻营有个规矩,连以上干部轮流到食堂负责当天的炊事工作。

“三连长,今天有啥硬菜不?”

“川菜,红烧肉、盐烧白、水煮牛肉,宫保鸡丁。”三连长的铁勺子敲着饭盆,话头一转,道:“不过没你们的份儿,你们集训队从今天开始去右边吃?”

“咋的?现在吃个饭都搞上特殊化了?”

车骑拎着餐盘往右边走去,目所及处,规规矩矩的几十个菜盆子里竟然全都是一个菜。

菜品单一就算了,关键是这个菜他娘的还不认识:看上去是一盆浆糊,面上洒满了生姜和大蒜。便是如此,空气中还是闻得到腥气,应该是肉做的。

车骑心头升起一丝阴霾,询问道:“就这一个菜?”

窗前的小战士点着头,伸出手去,道:“餐盘,拿来吧。”

车骑摇摇头,“我先去打饭。”

“没饭。”大铁勺子打在不锈钢的盆子上发出哐哐的响声,小战士又伸出手去,一边说道:“你们集训队今天就只有这个,盘子拿来吧,待会儿人多了就要排队了。”

餐盘被打了个满,那浆糊一样的东西还有点可塑性,尖尖冒头。再仔细看也分辨不出这道菜到底是什么做的,只是闻着那味儿,车骑心头一阵恶心:这玩意儿当饭吃吗?

能!

食堂能做出来的东西,当然都是能吃的东西。

集训队的三位教官跟着也到了食堂。江生巡视了一下巡逻营那边的菜品,最后停在车骑的身前,他望着他盘子里的东西,扶着他的肩膀,转身大声说道:“这是蛐蟮,好东西,百分之七十都是蛋白质。上面特别从云贵地区空运过来的,都是为了让训练达到更好的效果,你们每个人、至少八两!加油!”

“蛐蟮是什么玩意儿?”

“地龙。”

“地龙?什么玩意儿?”

蛐蟮,中药名地龙,是一种软体多汁、蛋白质含量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软体动物。它还有个常用名,叫做蚯蚓。

马三刀当然知道蛐蟮就是蚯蚓,他斜了赵猛一眼:“同甘共苦?”

“当然!我是主教官,集训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赵猛嘴角一翘,作为丛林打野的高手,蚯蚓太小儿科了,毛毛虫他都干过。

赵猛第一个拿勺子尝了一口,点头道:“味道还行,不过盐太重了。”

“算不错了,我以前都是扮着泥巴吃,还是活的。你想想,喉咙里都感觉得到它们在蠕动是什么滋味。”马三刀跟着嚼了一口,老姜辣口,蒜味刺鼻,极大地冲淡了蚯蚓本身的腥气。那种蚯蚓的腥气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有一段穿梭在非洲雨林的日子,当时马如山每天给整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果腹,其中就有筷子那么粗长的深黑色蚯蚓,味道哪怕现在想起来都有想吐的冲动。

江生干笑两声想走,这两位都是爷,咱这样“娇生惯养”的可惯不上这口,口味太重了!

只是右脚还没抬出去,两边已经被两人包夹了。姓马的劲儿奇大,只用了一只手架住他胳膊,却让他浑身用力都挣不开。

赵猛打了一勺子蚯蚓浆糊,笑着道:“老江,你们食堂大厨的手艺不错,来尝尝。”

江营长表示自己拒绝,闭嘴不开口。

但他哪里拗得过两人合力,而且论单挑马三刀一只手都能弄到他服气。

马三刀五根手指朝他的肋间下手,剧烈的疼痛让江生放弃了抵抗。

一口下肚,江生的胃里差点翻江倒海。

“江教官,你得撑住啊,每个人、至少八两!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