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挪小时候

话说浩淼哭的那阵,凡间洪水泛滥。而浩淼是九重天上的宠儿,自是没有人怪罪,众仙竟把罪过都推在了武则挪身上,小挪无辜地眨着小眼,还傻愣愣地咧着嘴吐口水。随后便被仙娥丢至一处摇篮不给吃不给喝,算是她祸害人间的惩罚。一开始,小挪绝望哭泣,见无人搭理,遂止哭,眨着小细眼在摇篮里左右摇晃。肥胖的身躯在小小的摇篮里显得更为庞大。她手脚并用,企图爬出摇篮,这动作滑稽得像只撑破肚皮,四脚朝天的乌龟。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摇篮如愿被破坏。摇篮四分五裂,她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掷地有声,呵呵,声响那么大只是因为小东西太沉了。至于她,皮糙肉厚,全身的肥肉像棉花一样将她团团围住,摔下来也不觉得疼。

好不容易,她挪动至门口,恰巧遇到大哥揄鑫路过。她像是知道他就是她大哥,咧开笑脸一把扑住他的腿,章鱼般黏在了揄鑫身上。揄鑫很是嫌弃,也不顾小妹尚小,像擤鼻涕一样把她甩到了地上,甩袖离去。独留小挪一人舔着门槛上的泥,她实在是太饿了。

三岁时,连花仙子小莲找她三哥浩淼出去玩。可是浩淼全心全意哄着丑陋不堪的武则挪。小莲赌气,趁浩淼不注意,跑来准备教训一下武则挪,“小挪,你好啊,我叫小莲。”武则挪不予理睬,继续在地上摸爬滚打。小莲双手叉腰,皱眉,就这小丑八怪,居然还不理她!索性变出一黑如意,果真小挪立马朝她挪来。小莲见成功吸引她注意力,就一步步引诱小挪。小挪毕竟还小,一不小心,就摔到了仙池里。噗通一声溅了小莲一身水,小莲不介意站在岸边拍手叫好,“哈哈,看你还怎么缠着浩淼哥哥!”那日,小挪高烧不退,武则大帝忧心忡忡,何人喂药竟都无法让小挪下咽,只好让仙后亲自喂药。仙后正在泡着玉足,闭目养神,见宫娥抱着武则挪前来扰她心神,很是不耐烦。一披外衣,接过武则挪,就屏退仙娥。杨婉芯捏住小挪下颚,“真是顽劣,看你还喝不喝!”顺势舀了一瓢洗脚水灌进武则挪的小嘴里,小挪被呛得岔了气,没法只得咽下这略带苦涩的洗脚水。结果是嘴巴肿成了香肠嘴,好几个月才消肿。

五岁跟着百花仙子涟漪去若水河洗澡。涟漪不知是忘了身后挪动着的小挪还是故意为之,出了小挪所在的流云殿,随手摔门,结果小小的武则挪被砸中了太阳穴,当即晕倒。细眼悠悠转醒,身旁只有浩淼一人守候着,“小挪,你终于醒了。”小挪还不会说话,只是报以浩淼一个微笑,像是在告诉哥哥,她很坚强她没事。浩淼心疼地揉着小挪红了一片的太阳穴,“小挪要快快长大才好,长大了就没人敢欺负你啦。”

十八岁时,小挪显得更胖了,可是光长肉不长个儿,浩淼小小细细的胳膊已经抱不动她啦。加之她老不安分地在浩淼怀里挪动,最后索性扑在浩淼胸前吮吸着浩淼前面的凸起。惹得浩淼一惊摔了跟头摔断了小细胳膊。小挪被哥哥护在了怀里,抬着像是被门给挤扁掉了的肥脸显出迷茫,她只不过是想她的奶嘴了,不就是忘了带嘛,只好借一下三哥的咯,想不到三哥这么敏感呢。仙后为了此事动怒,揪着小挪狂打了一阵她的肥屁股。小挪一声不吭,她早被打惯,她只是害怕她哥哥的手会很疼,会因此不理她。直到打出了血丝,她的亲亲爹才叫亲亲娘住手。小挪好伤心,要是她现在有牙齿一定要咬亲亲娘一口,好疼!

三十岁,才刚刚长出牙齿。天帝高兴得将她抱入怀中,“我的小挪总算长大一点了,张开嘴巴让父皇看看你的小牙齿。”小挪却一脸兴奋地玩着一旁的蜡烛,待天帝小心地掰过小挪的脸蛋,小挪一个不小心将蜡烛的火焰对准了天帝的胡子。一下子天帝的胡须全被点燃,三两下寸毛不拔。小挪看得目瞪口呆,天帝有些发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她的傻女儿呦,该拿你怎么办!

挪挪终于长到四十岁啦。这日仙后哪根筋搭错,有些爱怜地抱过沉甸甸的小挪,用细细的手指扒着她脸上的肉肉,她惊讶地发现小挪的五官是这么精巧,可惜肉肉多了点。小挪见是亲亲娘抱着她,特别激动,开心得手舞足蹈,结果因刚吃饱,吐了亲亲娘一身秽物。亲亲娘立刻扔掉她,一脸嫌恶,大吼大叫,气得转身离去。小挪睁着惊恐的眼睛,不明白亲亲娘为什么这么激动。杨婉芯一回露华殿,就一头扎进浴池,死命得搓着被小挪吐出来的秽物沾到的肌肤,真的恶心死了。过后半个月,仙后身上还隐隐有那日秽物的异味,这可让众仙家们笑了好久。仙后决定以后再不去抱那小麻烦了。

六十岁时,小挪被调皮的男孩子骗出仙宫,诱拐到一处人烟罕至的荒凉禁地。小挪一反应过来,四周只剩下黑漆漆一片。小挪短短的胳膊因为黑暗而有些颤栗。仙宫永不会有的黑朝小挪从四面八方涌来。小挪想哭,但是好像她知道怎么哭也。倒是鼻涕如雨下,裹得她满身黏腻。小家伙还算有些方向感,隐约知道仙宫的方向。她身上那股倔强促使她不畏艰幸一直不停歇地往回挪动。肚子饿了,就忍着。想睡觉了,就席地而睡。日复一日,她日渐消瘦,可身上的泥巴越滚越大,导致她的外观和以前无异,还是那么地硕大肥胖。而手脚磨出的水泡也不知道破了多少次,血流了多少次,痂结了多少次。只知道无论怎么蹂躏她的手和脚,都已经不痛不痒。那一天,她爬到了南天门口,体力不支,一年以来第一次晕倒。守卫们惊奇这一大团泥巴是为何物,结果千里眼眼尖发现是小公主,连忙通报武则大帝。天帝仙后赶至南天门,看到犹如黑炭的一团泥巴深深震惊。天帝满脸心疼,仙后也顿生怜悯。武则挪失踪了的这一年,她才发现原来她心里还是有这孩子的,不在了怪想念的。现在看到她的小女儿这么顽强居然还能自己找着回来的路,仙后也湿润了眼睛。随后他们把武则挪扔进若水河,浸泡了一天一夜,终于洗去那厚厚的尘土。众仙惊讶地发现,武则挪已经变得很瘦小,洗尽泥巴尘土的皮肤变得白皙,不复当初黑黢黢的样子了。

仙后对她的态度日渐好转,天帝也愈来愈宠爱她。可是,她偏偏不能安分地当个乖乖公主。有了天帝的宠爱,更加恃宠而骄,变本加厉地戏弄仙人,顽劣万分。

八十岁时,爬遍了九重天每寸地。此时她已经变得古灵精怪。仙人们也不再讨厌排挤她,毕竟她出生这八十年六界照旧,更何况她如今白白嫩嫩,长得像只小白兔般纯良无害,偶有仙人欲靠近她,奈何她太过调皮,总是让人亲近不得,深怕一不留神就被整蛊。

九十岁那年大哥生辰,误食太上老君丹药,瞬间只剩苍蝇大小,落入大哥揄鑫酒盏里。小挪在揄鑫肚子里四处挪动。她好久没有处在这样的黑暗中了,她想起三十年前的种种,后怕袭来。她开始在大哥肚子里反复捣腾,衣袖里藏着的小针扎着大哥的肚皮,小脚死命地揣着大哥。揄鑫终于有了感觉,直觉得肚子难受万分,躺在地上直打滚。此时,才听到肚子里的小挪大声喊叫,“救命啊,啊,这里好黑,啊,我好怕。”大哥一听是小挪在他肚子里搞鬼,运起仙法,一掌将小挪击出体外。只见小挪像断了显得风筝一样飞出了老远,蜷曲着手脚若落叶般轻轻地落在了地上,呕出一口血来。揄鑫用力过大,击中小挪内腑,小挪虚弱得趴在地上,终于重见天日,小挪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伤一躺就是一年休养。

“我的小挪啊,还不会走路就这样命途多舛,能不能不这么调皮了啊”,天帝抱着小挪。小挪眨了眨眼睛,然后像只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天帝无奈,前些天这丫头刚弄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今日又虐待嫦娥仙子的小兔子,拔光了它身上所有的毛,这会子,嫦娥仙子估计还躲在广寒宫离伤心哭泣呢!仙后摇头,“昊天啊,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怪丫头呢!都一百岁了,还只会挪动。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这可让六界众生给白白耻笑了去啊!”武则大帝反驳道,“别乱说,我们的女儿聪慧着呢!看这机灵的模样,区区一百岁,仙界就人人敬之畏之,这才是我武则昊天的女儿嘛!”小挪好像也知道父皇在夸她,也咯咯地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齿。

尽管命途多舛,前路迷茫,武则挪还是坚强得慢慢长大。她无所畏惧无所顾忌,每日随着自己的性子捣乱人家做事,整蛊那些个小仙娥,日子大体上还可以凑合得过。

------题外话------

亲亲哇,小挪好可怜有木有,他日她会一一还回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