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刃总部

隐门总堂口，血刃总部。

虽然是晌午，太阳当头，但是在血刃总部却是一丝光线都无法透进来。黑暗，似是有意识般侵占了这个地方。

幸亏门边的石台上放置了一颗如鹅卵般大小看起来应该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才能微微看得清对面的景象。

古懿静静地坐在屏风后面，身形纹丝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他带着面具的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只觉得在阴暗的光线之下面具的表情分外狰狞。他像是陷入深沉的思绪中，丝毫没理会眼前正款步走来的苏乔。

她刚从苏府出来，依然是早上那身装束。素色的衣裙在黑暗中泛着灰白的光。

“好久不见，古懿。”这是苏乔第一次真正意义见到古懿，自她从三天的昏迷中醒来过后。当然，在以前那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中，古懿始终扮演的是一个类似于兄长的身份，规管苏乔这个门主的一切。

“苏乔门主，我知道你会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并不像是假声。

自己受伤这几个月来古懿一直没睡好觉，这苏乔是知道的。隐门的事务何其繁多，而他处理完这些零零碎碎的事之后还要抽空去到听音阁。在醒来之后的这三个月里每天夜半因为伤口剧烈的疼痛醒来，苏乔总会觉察到他的气息，仍然留在听音阁。

“哦，我来是想要一个解释。”苏乔盯着眼前男人灰茫茫的眼睛，像是想从里面看出来什么，但是苏乔知道自己并不会看出什么，因为古懿的情绪隐藏得极其好，以前的苏乔与其相处何其久，留下的记忆里面那个男人永远都是同样的面具，眼眸里没有多余的表情。

“什么解释？”古懿看起来稍微出现了一点惊异，他丝毫没有想到眼前的苏乔是来兴师问罪的，以前的苏乔，总是不管隐门事务。

“关于我被刺杀当天。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苏乔挑了挑眉毛。没有阳光的地方，这是古懿所专属的，在这个没有阳光的暗房里面，苏乔感觉自己现在的脸一定是如鬼魅一般阴冷。

古懿的眼神穿透黑暗落在苏乔脸上，有质感的眼神，像是有重量一般让苏乔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有理由拒绝。”依然冰冷，却比苏乔更为决断的语气。看来是不给苏乔留一点可以回旋的语气。

“古懿！”苏乔厉声喊道，眼前的男人让她一直以来的情绪第一次失控，“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能让我心安理得地留在隐门，难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么？”苏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收起你的不安全感。苏乔。”古懿走近她，冷冷地在她耳边说道。“若你现在是来告诉我你不想再任由人摆布，想知道一切的话，你首先要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如果有，请你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仍然有作为门主，而不是傀儡门主的潜质。”

说完这句话，古懿别过脸，悄然隐藏起自己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哀。眼前这个女人，自己一直保护着的女人，现在居然怀疑自己。这对古懿来说，如果他并不喜欢苏乔，也许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但是，，，，，，

这一段话，就这样冷冷地如刀一般捅进苏乔的心脏，让心高气傲的苏乔差点没气昏过去。在苏乔想象中，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古懿会温柔地给自己一个解释，谁知道到最后确是冷冷的拒绝。毫不留情的拒绝，而且还冷冷地说自己没有能耐。

“好，今天你的话我记住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你说的话后悔。”似乎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状态，苏乔又恢复了冷静，看着眼前鬼魅一般的男人，她一字一句地说。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伤了苏乔的自尊心，古懿心里虽然有些懊恼，但是却没有吭声，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嗯”让苏乔瞬间觉得之前她认为他喜欢她所以才去听音阁每晚守护她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现在想来却是嫌弃她没有能耐。暗暗说道，“古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并不是以前的苏乔，我比你更能掌控隐门。”

觉得再无任何话可以说的苏乔转身离开，只留给古懿一个清冷的背影。古懿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是另外一个陌生的苏乔。

虽然她仍然是那个苏乔，但是这个小女孩，现在突然长大变成一个凡事需要解释的女人，这让他感觉是否自己以前认识的苏乔只是一个幻影，只是存在于回忆的幻影，而现在这个倔强的苏乔，才是真正的苏乔。

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做的一切呢，要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多好，只留在我的保护圈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人，那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为你规划一切，保护你不受外界伤害。虽然，我最后还是做不到。

古懿想起三个月前苏乔中箭的那一刻，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对手如此恐怖的速度。这也是为什么古懿躲开不敢面对苏乔的原因，在那一刻，他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起码，不要坚强得那么让人心疼也好。”古懿喃喃地说着。看着那一抹白色清冷的背影被黑暗隐没，自己的心突然就像失去了重心一般。

苏乔当然没有看到背后的男人眼中的怜惜和懊悔，当然也不会听到那一句话。在说完那一段话之后，她头脑异常混乱，出了隐门总堂，她的脚步异常慌乱，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

迎面碰上的人，熟悉的脸，是古懿？不是。是啸天。啸天的面具和古懿的一模一样，只是啸天的身形略微瘦小一些，没有古懿那般强壮。

眼神敏锐的啸天哪会察觉不到眼前的女人如失魂一般的状态，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与古懿有关。这个女人醒来之后的作为啸天亦是有所耳闻，一边是自己感觉苏乔的变化从来没有如今天一般明显，一方面又暗暗赞许她的手段也是极其干净利落。他是局外人，自然能看清古懿对苏乔的保护欲，超过了主仆之间的感情。而他也清楚，改变如此巨大的苏乔，一定会与古懿发生冲突。两个同样手段强硬的人不可能不冲突。

“苏乔门主，你还好吧？”抬头一看起初以为是古懿的苏乔眼神转为黯淡，浓浓的失望感。

“我很好。”苏乔略一敛眉，把所有情绪藏在眼底。淡淡说道。

啸天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转眼又恢复正常，眼底赞许的意味更浓了。“苏乔门主没事那就好。”之前是耳闻，现在确实目睹了，啸天更觉得这世间事情太微妙。但是这种变化，对隐门来说是好事，而对古懿来说未必是好事。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保护他的女人的大男人，面对逐渐强势起来的女人，他们两个之间，以后应该是更为有趣。

转身看着走远的女人，啸天眼底的玩味更浓了。看来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戏呢。但是接下来，更精彩的戏还在后头，从今天开始，生活应该不那么枯燥无味如凉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