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身世
“六皇子的意思……？”林戟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苗头，可又有些不敢置信。
东夜珏笑容逐渐扩大，只是眼中却没有了笑意，他幽幽地说：“斩草除根则为上计。”
林戟轻呼，虽然这个办法有些极端，却令人深思。
只要他跟对了人，以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享不尽的，用什么方法得到这很重要吗？
想到这儿，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显得有些滑稽。
东夜珏举杯一敬，同样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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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金碧的宫殿内，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一个一身华贵的金丝流苏裙的女人端坐在正厅的木板上，她面容有些憔悴，却难掩娇艳动人的美貌，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
此时已是亥时三刻，夜晚独有的黑暗正在一点点潜入这座冰冷的宫殿，寂静无声却又显得空虚骇人。
“小碧，快来点灯……”感觉到了黑暗，她痴痴的唤了一声，却久久不得回应。
小碧是她的贴身宫女，平时最得她喜爱，可是她却忘了，她如今被软禁，整个合欢殿的侍女全被遣散出宫，诺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起从前，俊美的皇上只为另一个女子绽开笑容，对她却冷言冷语，如今她害死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从此宠冠六宫。
可是只有她知道，皇上是如何待她的。
人前，她是尊贵有势的贵妃；人后，她是被东傲天厌恶的人。
从那女子死后，他就告诉她，会给她无上的地位，得到专宠，可是却从来没有实质。
她只是东傲天用来抵挡宦官之女的女人。
因为她的手段，为他解决了多少麻烦的女人，原因只是他悼念亡妻，不再碰过女人。
她只是空有美名的人。
连她的病……都是皇上亲手下毒喂给她吃的。
她眼中突然有些疯狂，她不在乎，那个女人死了，没有人跟她抢皇上，那就好了。
她可是贵妃，皇帝最宠爱的贵妃……
她摸了摸头上那支九凤簪，手指轻轻的划过，感受那支簪子的温度，嘴角勾起苍凉而又欢喜的笑。
这是皇上亲手为她戴上的，象征皇后地位的九凤簪。
可是……她眼中迸发出忿恨，手不自觉的握紧。
她竟然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软禁，还扬言说要杀死她这个妖女。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禁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沉痛。
她算计了一生，耍尽了手段，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如此有利地步，只差一点儿就能坐上太子了，可他竟然要杀她，杀自己的生母……
“母后这是怎么了？”身后响起一阵轻笑，萧氏猛然往后一转，没了从前的端庄尊贵，现如今有的只是狼狈。
东夜珏不禁有些怜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东夜珏，你好狠的心！”没有见到儿子的欢喜激动，只有怨恨和仇视。
这是亲生母子吗？他有些讽刺，做到了这一步，还是不忍心她死，躲过东夜阑的守卫来看她，就看到她这种表情。
“母后这是说什么话，儿臣不是来看你了吗？”他坐到一边的座椅上，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金碧辉煌，但处处都更显萧瑟了。
除了每日有侍女给她送饭，其他时候都是一个人吧？
萧氏一副嫌恶的表情，目光凶狠的恨不得杀了她一样。
东夜珏无所谓的笑笑，转头一看，晚上送来的饭菜似乎一口没动，他打开盒子，精美的食物完好不动的摆在饭盒里。
他有些无奈，“萧贵妃，日子再不好过，总得吃些饭吧？”
他不再唤她为母后，因为看见了她手上拿着一个有些年头了的玉佩。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东夜阑小时候佩戴过的，还是萧氏送给他的。
心下微寒，他冷冷一笑，有些语不着调的说：“萧贵妃，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萧氏听出了不对劲。
“三皇子会好好照顾你的。”他附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他感觉到了萧氏的身子猛然一震，然后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他左脸上。
“你这个孽障！”她悲愤的说。
这是他进门起，头一次看见她有些痛苦的表情。
“孽障不也是你生出来的！？”他讽刺道，根本不管微微红肿的脸。
听到这儿，萧氏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许久，她才停下，双眼恶毒的看着他，嘲笑道：“你不是本宫的儿子，你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听到前一句，东夜珏就已经呆住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
原来一直不喜自己的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原来他从前受的罪，都是这个女人故意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打击人的吗？
他身子微微一晃，低沉的声音有些不稳定。
“我是谁儿子？”
而萧氏像是疯了一样，一直重复着贱人贱人，似乎对她口中的贱人恨之入骨。
“你说！我到底是谁的儿子？”他再也不理智，冲上前抓住萧氏的肩膀，眼中有着冲动和恨意。
“你是贱人的儿子！”她疯狂的吼了一声，挣开东夜珏的手，仰天大笑。
“贱人，你以为你有皇上的爱就了不起了？你还不是被本宫害死了？你看看……”萧氏指着坐在地上的他，满是泪痕的脸略显狰狞，“本宫将你的儿子掉包，我的儿子得到了东傲天无尽的宠爱，而你的儿子却差点被东傲天贬为平民！”
说罢，她眼中又有些不甘，“如果，如果没有掉包，受罪的就是我的儿子……贱人，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萧氏！”
东夜珏怔怔地听完这些，脑中一片混乱。
他打断了她的疯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眯着眼问道：“我的亲生母亲……是皇后？”
“她算什么皇后？”萧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听到皇后两个字，脸上满是恨意。
“她是个横刀夺爱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