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命运的交织
倘若提问李开心在他心目中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是谁，得到的回答必然是东方青莲。多少个日日夜夜，东方青莲那翩然飘摇的身影萦绕充斥在李开心脑海挥散不去，那飘渺如仙的身姿贯穿了他整个幼年、少年、青年时代。哪怕随她到来的还有惊天霹雳，对李开心而言，东方青莲也是梦中情人般的存在，独此一例，再无能超越。
并肩站在金融大厦露天停机天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双方都没有开口的打算，仿佛在印证着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意境。西去的斜阳将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显得契合非常。当东方青莲完全站在李开心影子里的那一刻，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身边的男人，或者是男孩。
“按照这个药方，每天早晚煎服一剂，三天以后药量加一倍，再三天加两倍，然后我帮你推拿穴道经脉。”东方青莲总是古井不波的样子，好像没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致或反感。
“这是正气拔毒的方子？有点意思。”接过药方稍一扫视，便心下了然。李开心也是医药大家，自然看的出药方的功效。
“你的气息往复绵长，到底不是我这个年纪所能比拟。”
“你是在隐喻我年岁高吗？”东方青莲淡然清冷的语气如出一辙，不以己悲。
“我只是担心等我老的牙齿都落光，你还是这样年轻，会不会再去找男人。”李开心故作担忧的皱眉。
“你可是六岁的时候就扬言非我不娶，什么时候变的这样不自信？”虽是问话，却怎么也听不出好奇的味道。
“汝生我未生，我老汝长春。明明是你太打击人，求抱求安慰。”李开心可不只是说说，手上也是干净利落就抱了上去。
重逢在异国他乡，佳人依旧，己已成熟。虽然伴随而来的依然是‘噩耗’，也只是早已有所准备的事情。何况人生苦短，也没必要为了一些无聊的坚持苛刻自己。但凡男人在面对曾经的梦中情人时，心智再坚也把持不住。何况对方还是一副任他索求的样子，真心没必要装正派往门外推。克己收心并不是完全摒弃七情六俞，就算佛家也修欢喜禅不是？
被突然抱住的如仙女人垂手直立，并不回话。单薄洁净的纯白色束腰长袍勾勒出纤细的身姿，衣袖飘逸；乌黑如瀑的长发在身后柔顺拉直，微风轻拂；倾城绝美的容颜神色玉润、平淡无波，只有那一对望着远处天际的灵动明眸闪现过一丝迟疑的温柔。
“怎么感觉像是抱着根木头？” 李开心有些别扭的松开怀抱双手扶着东方青莲的软腰，疑惑问道：“你真愿意跟我双修？”
即使相对眼前的这位修行大家而言，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李开心却也知道双修要点。所谓的双修，必须是彼此的心灵在一定程度上达到共鸣共振的效果，然后由其中一人引导双方周身气血按照一定的路径行运。在这种状态下，彼此的生死将会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但有差池，必然是残死的下场。就现在这种相处方式，别说达到心灵共鸣，即使最基本的相互信任都很难做到，还说什么双修。
“命。”东方青莲轻起嘴唇，吐出一个字。
“狗屁的命。”李开心大骂，神情愤满、眼神不屑。
“若不是，为何辗转十数载，相巨千万里还要重逢……”
“那你不如让我直接等死……”
“那也不要带着遗憾死……”东方青莲语音高昂，双眼流露出彻骨的哀伤。
“嘿，我还以为你没有喜怒哀乐呢。”几句反调话赶话，看着面前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李开心学王黄妃翻了个白眼，感觉好笑。
如果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一切的斗争、努力还有什么意义？汝不闻生命在于斗争、我命由己不由天这些说法？无论如何，李开心也不会相信‘命中注定’这样的荒唐认知。只不过，试图在别人最擅长的领域驳倒对方，这样的行为怎么看都透着股傻气。此处不能占上风，自然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你是命理学权威，我说不过你。那你说说看我跟你当年带的那个小徒弟有没有可能擦出火花？”李开心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本来只是开玩笑说说，哪知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女人退后几步望天掐指，对方的这个动作让李开心愣在当场。术业有专攻，李开心只攻于拳术，在命、相、卜几方面即使不想妄自菲薄，却也知道无论把脸打肿到怎样一副猪头相也没办法在眼前的女人面前充作胖子。
专注的人总是富有特别的魅力，更何况是本就气质飘渺的东方青莲。飘逸的长发无风自扬，宽松的衣袍咧咧作响，以无边天际做背景，站在这个黄昏余晖铺洒下的停机坪天台中心，随着复杂难明的手势和念念有声的晦涩咒语，像是即将作法飞升的仙子，圣洁飘渺。
“你不该问。”待到一切平静下来，白衣女人直接离开。
“什么？”李开心不解。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对方转身的时候脸色有羞红闪过。
大概是可以俯视大地的缘故，大厦天台是李开心比较喜欢呆的地方。登高望远，视野就开阔，心气也就自然拔高。仰望天空，感受空旷无际，俯视大地，领略质朴情怀，平视前方，欣赏山河壮丽。
自从遭受枪击后，李开心总是随身携带着曹妍送来的一支改装勃朗宁。似乎有本书上写道，真正的男人就该随时带有两支枪，一为生存，一为生活。限于爱好和专攻武道李开心并没有经常把玩，人的一生短短百年，而武学拳术浩瀚如海。如果兼练枪法，必然会因此分心，只是早上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李开心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拳术与火器的碰撞由来已久，细细摩挲着袖珍火器，李开心暗自叹息。火器的远距离有效打击不容忽视，一旦形成火力压制就只有躲避挨打的份。先有廖芊两百米开外的狙击，又有薇儿中远距离的双枪齐射。虽然全世界能把枪法练得她俩这等精准的必然不会太多，奈何随便遇上一位就是生死危机。血肉之躯，再快再猛到底还是不能与火器正面碰撞。如果薇儿拿的是把冲锋或者自动步枪呢？那两把手枪虽然美观精致威力大，却有着明显的缺点，即使双枪齐射，最大射速也就三秒五发子弹的样子。可是在薇儿这样的精准枪法下射击，李开心完全没有近身的机会，如若不是手枪的子弹数量和射速限制，或者再有另外的枪手在场，绝对会九死一生。
要不练练暗器功夫？自己并没有较强的暗器底子，短期内怕是不能速成，练暗器还不如练枪，刚好身边就有两个枪法高超的老师。而且枪法易练，并且打击距离更远更精准，配合自己的灵敏反应，远有火枪进有拳术，只要不用生大规模杀伤武器就是再多的敌手也能全身而退。
“让廖芊上来天台。”想到就做，李开心马上对着胳膊上的腕表呼叫。高科技的东西就是好用，时代终究在发展，不能与时俱进注定要被淘汰。
人们往往把陌生的两人相遇相交叫做缘分，如果这种叫法和认知是正确的，那么李开心和廖芊之间也只能叫做孽缘。再次见到廖芊，李开心终究不能用平常心对待。
“恨不恨我？”
“恨。”廖芊干净利落的回答。毁了自己的一生，怎能不恨？
“当心因恨生爱。”李开心看着紧咬唇角的廖芊，淡然提醒道。
“不过心中有恨，活的才真实。我时间不多了，死于无名是很悲哀的事情。希望你能恨我一辈子，这样以后还能多一个铭记我的人。”
“怎么会？青莲大师……”廖芊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后退两步。难道真的无可救药？自己杀了他，自己亲手杀了他，怎么会这样？
“青莲跟我可是有婚约的，我们都失散很多年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消息。”李开心平淡道。如果不是曹妍自作主张找廖芊问话，也许现在还不能与那张口闭口就是双修的女人重逢。难道这也是命？随便啦。
如果真有命运一说，廖芊枪杀李开心就像是偶然中的必然，就算没有廖芊也有廖佰、廖万之流或者别的天灾出现。李开心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他严密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许被枪击自后出去自保会愤怒杀人，但理智终究把控着他的思维。初期需要活口、需要俘虏，中期需要把柄、需要利益，甚至是后来需要发泄某种阴暗的心思，所以廖芊可以活着、完好的活到现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杀人报仇只是一时爽快，让仇人痛苦活着才是最大的报复。当然李开心是不是这类心思，也无从得知。
“靠人不入靠己，你现在跟了我，要早点为以后打算。我们毕竟……”李开心略作停顿，换了个话题吩咐道：“以后跟着王黄妃一起学拳，抓紧训练一支私人部队，由你全权操办。我要做的事，将来肯定得是仇敌满天，我身边的人也必然不能善了。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能负责大家的安全。”
“我恨你……”
廖芊对着留给自己背影的李开心大喊，心痛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