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阴谋
人生几无定数，没人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像横死的阿黄一样，前阵子他还打着忠义堂口号无往不利，谁知道会横死在小巷呢，谁知道呢?
张老二也是悲伤过度，阿黄是他死去的小侄儿，为了保护他，都没让他去参战。下午，茶堂里，张老二就召集了那些目击者人，挨个询问、审讯，最后，终于是把陈三的嘴巴给撬开了。
陈三跪在地上，哆嗦着着、斜眼撇着谢东，最后还是支支吾吾道：“是那个远哥……”，他也并未参战，对刘清远并不熟悉，就不知道当时情况。
张老二脸色一寒，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三哭诉道：“当时我们跑过去，黄哥已经躺在地上，吐着血，我们叫他也叫不醒，身体都凉了……还有那两个狗男女……”
谢东一巴掌甩过去，怒道：“你给我住嘴！”
陈三摔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谢东一脚就踹过去。
谢东道：“张爷爷，阿黄带着两个人，在小巷里对远哥女人动手动脚……”
张老二道：“就凭他们三，难道还可以拧过他一只手臂？”
谢东解释道：“那女的脸上都被打肿了，衣服都被撕开了……”
张老二手骨掰断了扶手，怒道：“那也不是他杀人的理由！”
陈三连忙响应：“对，一定要报仇！给黄哥讨回个公道！”
却不知在场上的人，都像看猴子的一样看着他。
就是连张老二也愣了下来，凶手确定是刘清远，但他还能去报仇么？
张老二闭着眼，不停摇头，悲伤道：“都是命啊……阿黄，你爹妈死的早，是我没照顾好你……”
“人呐，这一辈子，可长可短……老二啊，看开点吧……”，宋老五拍着他肩膀，不住的安慰。
张老二仰起头，呆呆望着天，突然的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开开眼吧！要死也是我该死啊……”
堂下，已是一片痛哭。
阿黄虽然是混蛋了点，但做人还是仗义的，他跟那帮狐朋狗友关系极好。因此，就算他在外边肆意妄为，只要不是在乡镇里闹事，大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有的主动的帮他遮掩过去。
更何况忠义堂刚刚击败集胜帮，正是大家好好享受发泄一番的时候！可阿黄这一死，生生的给他们敲响了记警钟！刚刚萌生享乐的念头，都给它掐灭了。
守丧四十九天，张老二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多年。他没有再管事，把一切都交予谢东等人接管。那冲锋陷阵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只需要在幕后好好筹划，自会有人替他办事的。
……
另一边，刘清远已经去了学校。因为家里出事，他还是去了晚了些。
可刚一进教室，同学们先是一愣，接着就看见有人鼓掌。
钟剑龙站起身，立马吼道：“来来来!大家起立鼓掌，恭迎远哥归来！恭迎远哥归来！”
“来来来！”神童等人一起起哄。
掌声雷动，许多人都站起身来，刘清远脸色刷一下红了，受宠若惊。
赵丽华拉扯着陈丽胳膊，捂着嘴偷笑道：“你看，刘清远脸都红了，嘿嘿，他害羞了……”
陈丽笑道:“是啊”。
“嗯，他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刘清远好不容易来到了位子上，一波人又围了上来，拿着他的试卷，争论不休。
赵丽华在位置上，撅着嘴儿，有些不满道：“哼！干嘛都考这么好，就不考差点……”
陈丽笑道：“丽华还希望别人考差呀？”
赵丽华道：“跟他分数都要差一百多分了……人家也是会有压力的嘛！”
“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那你都那么有才。”
成绩确实挺好，刘清远看着那整整齐齐卷面，手抓起试卷，猛地收紧，就要撕掉！众人心里蓦的一紧，抓紧许久，他最后终于是放开了手，这时候，试卷褶皱，还被手指戳破了两个洞。
是啊，成绩再好有何用？根本挽回不了亲人的离去，这成绩，让他眼底刺痛。
夜晚，冷风，夙夜。
刘清远晃悠悠回去，茫茫然若有所失，他如同游魂一般。
那小屋，有莹莹亮光透出。刘清远深吸口气，轻轻迈着步子，走近了些。屋子里，有个窈窕身影，正坐在位子上，她一手托着碗，一手捻着个小汤匙，轻轻搅动着。
刘清远走近了些，推开门。徐萱萱转头，一双眼睛明亮明亮。刘清远愣了片刻，跑过来，徐萱萱已经站起身，面对面静静看着他。
刘清远忽然张开双手抱住她，紧紧的抱住。
靠在她肩头，他眼泪就不停的落。徐萱萱身子骨一下软了八分，都要快呼吸不过来了。过了许久，刘清远终于是放开了。
徐萱萱瘫坐在床边，脸色涨红，被拥抱的太紧，她都快没了气力。
徐萱萱催促道：“快吃呀，等下都凉了呢”。
刘清远点头，满是感动。
看他泪痕依旧，徐萱萱也没问，睡在一起时，刘清远盯着天花板，神色呆滞，而她紧紧挨着他，抱着他，感受着他砰砰心跳。
许久，刘清远吐出几个字：“我外婆、外公都去世了……”
徐萱萱顿然一惊，更双手抱紧了些，安慰道：“外公外婆在天上看着你呢”。
“都是我的问题！”刘清远忽然道。
“是我读书花钱太多了，我奶奶为了我还能继续上学……就不想拖累我们……”
“还有，我还打架，杀人。忠义堂、集胜帮那一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杀了好多人……我真的杀人好多人……”
“都是我杀的，对，都是我杀的，还有车站外面那几个人，都是我杀的！是的，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呵呵，杀人魔头……呵呵，我是不是该死了，就算是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刘清远近乎自言自语。
徐萱萱紧紧抱着他，吻着他脸颊：“远哥，远哥，别怕，别怕怕……萱萱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身边陪着你”。
每每傍晚，他就会想起那些人死状，似乎时时刻刻都有冤魂来索命。
这一段时间，他精神非常的恍惚，直到一个月后，法院庭审开始了，他爸爸也从家里赶过来，虽然说一切都由学校请的专业律师负责，但是也要当事人在场，包括陈丽、赵丽华、学校老师、医院的医生等等。
法院大门，庄严雄伟，国徽下边，两头独角兽蹲在两旁，高踞其中，镇压诸邪！
感受着这雄伟气魄，刘清远心底那股躁动终于平复了许多。进入庭审庭里，刘清远有些压抑，六识被遮蔽，感知被镇压住了。
一国之法，象征国运，法令行则国治，法令弛则国乱！
宵小鬼魅，在权法大印之下，无所遁形。故而刘清远在这里只感觉到莫名的压制。
此时，徐萱萱静静地在小屋里等着。刘清远并没让他去。
咚！咚！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是谁呀？”徐萱萱狐疑。
“远哥哥在吗，我是雨辰”，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徐萱萱开门，只见一位小女生，穿着白色校服，秀发细长，眉清目秀的，惹人喜爱。
徐萱萱一怔，道：“小妹妹，远哥他去法院了，你找他干嘛？”
谢雨辰警惕道：“哦，你是他女朋友？”
徐萱萱点头道：“嗯，是呀”。
谢雨辰道：“姐姐，我是谢东的妹妹，你知道法院在哪里吗？怎么去呀？”
“你去干嘛？”
谢雨辰举起拳头，道：“我可要去看看，法院外面等着也好……”
徐萱萱点头，道：“那好，小妹妹，你等我跟你一起，我也去看看”。
“嗯！好！”谢雨辰兴奋点头。
两个人从小巷子里走出，刚到出口时，只见那边有辆车停靠着，车门已经被打开，猝不及防间，窜出两个人，一个从后面捂住徐萱萱嘴巴，一个人拽着她手直接就将她塞进了车里。
呼呼……转眼间，黑色轿车飞奔而去。
谢雨辰呆呆看着那车辆远去，她眼睛泛红，自语道：别怪我骗你，是张爷爷想问当时的情况。你们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谢雨辰一个人回到了中山，张老二点头，跟她交代这事情一个字都不能说，谁也都不能说，不然阿黄在九泉下都会死不瞑目的。谢雨辰一想到当时阿黄惨状，吓得心里一紧，脖子发凉，她沉默、抑郁，更不敢言语了。